更新时间:2018-09-07

信号:这是一部能够征服抠脚大汉的韩剧

本文作者：雀语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复调工作室（微信ID:ifudiao）欢迎关注！

继《来自星星的你》之后，《太阳的后裔》也在中国女性观众群体里投下核弹，一夜之间，女孩们都变成了行走的核反应堆，所过之处都沾染上“太阳”的辐射。美好纯真的爱情，星星和太阳，这些现实里稀少的，或者被雾霾遮蔽的东西，确实很抓人。

特别的是，《太阳的后裔》是一部以特战部队兵哥哥为叙述对象的剧集，军队，战火，力量，荷尔蒙，这在向来以男性阴柔美为主导的韩剧里是鲜见的。

那么，接下来，换频道了。说了这么多，其实今天要聊的是另一部韩剧……

那就是同样在2016年出品的韩国电视剧——《Signal/信号》。这部剧集并没有在中国大范围引爆，但是在小范围内收获了非常高的评价。甚至，它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一些国人对韩剧的刻板印象。

在很久以前，人们追的最新韩剧还是《蓝色生死恋》的时候，我们总以为韩国出产的影视作品都是这样的：唯美，眼泪，痛彻心扉。看一集，学会说欧巴和撒浪嘿哟，看一部，要流够一公升的眼泪。

可是后来，我们看到了《杀人回忆》，看到了《汉江怪物》，看到了《春夏秋冬又一年》，看到了《空房间》，一直到近几年大热的《黄海》《素媛》《熔炉》《恐怖直播》《辩护人》……我们熟悉了奉俊昊金基德朴赞郁宋康昊河正宇等等名字，见识了韩国电影在社会性题材和批判性表达上的卓越成就，才幡然醒悟：原来韩国电影这么牛逼，原来韩剧跟韩国电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系统。

当我们沉醉于这样的顿悟，欣喜于自己对成见的刺破，四处为韩国的影视文化事业正名的时候，忽然被告知了这样一个事实：韩剧和韩剧本身之间也是天差地别的。

我们所知的多数韩剧是这样的：梦幻的，公主的，自我感伤的，插曲里的歌声也是带着哭腔的。女主角喊着欧巴，男主角温文尔雅。贵公子们永远朝气，韩式发型风中飘逸，他们很少会像龌龊的、落魄的、沦陷在日常生活中的韩国大叔那样，碰到烦心事就皱眉喊：哎、阿西、阿西巴诶！

即使喊了，也喊得霸道总裁范，也依然是那个欧巴。

而反观《Signal/信号》，16个多小时的剧集时间，没有一处场景有＂欧巴＂的身影。＂欧巴＂的缺席，或许不是优秀韩剧的统一标准，但却足以表明本剧的立场：这里没有缱绻缠绵，没有少女时代。

当然，＂欧巴＂是缺席了，但不代表没有帅气男主角。

该剧主创们为了表明这是一部实力剧集，做到了什么程度呢？除了几个主角，他们削减了男二号和所有配角的颜值，捧出了一帮妖魔鬼怪。就是这群人，在剧里拼命飙戏，飙出了笔者迄今所见最好看也是最深刻的韩剧。《信号》无论是技术还是编剧水准，都是电影级的。我们一般只能在影视产业更为成熟发达的欧美市场的顶端，看到这样的作品。

每集大约一个小时，节奏调度得很好，没有尿点，起身倒一杯水也需谨慎地按下暂停键。没有忸怩，没有拖泥带水，没有含情的注视狗血的对白，诱拐观众的宝贵时间。没有自带BGM的悲情角色，没有突然而至的泪点，相反，有点隐忍，有点阴戾，甚而有点欧美孤独硬汉风。

底层警察，独身一人，背对黎明，迎击黑暗。《信号》似乎是韩国犯罪悬疑题材巅峰时代托举出来的优秀产品。正因为有此电影传统，韩国才能有《信号》这样的电视剧平铺在普通百姓的电视屏幕上。想一想我们国内时下热播的是什么样的电视剧，对此会有更深的体悟。

一切的前提是有个好故事。故事有多好看呢？回到开头这部剧的海报。

这张海报本身就是一件好作品。本剧的核心故事在上面一目了然。左半幅是现在，右半副是过去的时空。三人在同一张桌子上把酒言欢，为终将被伸张的正义庆祝。

一部无线对讲机，勾连了两段时间，1989年和2015年。微小的科幻的点，在坚硬的现实构架里面，充当了很好的软支撑。“穿越”是一个很有戏的点，它被影视剧广泛运用，就是因为里面有时间的冲突。时间本身是个悖论，你说当下，什么是当下呢？你在言说的当下，所有的话语已经被上一秒和上上秒裹挟而去。这样深刻的点，被我们的影视剧从业者拿去吹牛逼：一无所成的平庸之辈，去往古代忽然就可以在宫墙之内大展宏图。

而《信号》借用了“穿越”这个点，却始终能让整部剧保持叙事的严肃性。一个警察死去，却仍然在时间某处活着。在各自的时空，拼死追凶的底层警察们，迸发出相似的光芒。难能可贵的是，涉及到了因果律的逻辑线，在这部剧里也被叙述得很圆满。至少，没有什么槽点。

更为奇特的是，这部韩剧还延续了韩国犯罪电影一贯的传统：讽刺权威，批判警察系统的腐朽。在把故事讲好的百忙之中，还有这样的表达，十分难得。

《信号》里面涉及了很多重大案件，其中多数都是有真实依据的。这也是韩国电影的传统：取材现实，介入现实。《信号》里有一个案件，取材自电影《杀人回忆》所依据的真实案件：华城连环奸杀案。《杀人回忆》是一部经典电影，而这部韩剧《信号》，在经典的笼罩下又有全新的表现。

《信号》也是有泪点的，它的泪点是自然生发的，并不过多依靠音乐、镜头这些道具，而主要交付给叙事本身。这种泪点也正是它区别于其他韩剧的根本原因：它蕴含一种悲悯的情怀。电视剧作为消费品，是根本不需要做到这一步的。但是它却抵达了。

《信号》从始至终充满真实的无力感，让你知道，彼端的黑暗是现实，此处立足的黑暗仍然是现实。你知道在故事的结局，正义会胜利。可是故事外面，人间真正的胜利，远没有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