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到目前为止,人物的从幼年到少年求学,再到目前的归国工作,重要人物们的性格图像都基本上都立体化的凸显了,我们再来谈谈凌霄。

这段时间,他的人设引起的争议最大,而人设引起的重大争议,除了一些不可抗力的客观因素(大家都懂的),其实很多人都先入为主这个人物的优秀,但其实在现实生活中,凌霄和贺子秋都不是作为爱人的好人选。

首先从最表面的人物表象看,凌霄就是日常生活中具备优越条件的精英范本,理性,善于观察,审势而动,长于谋划,基本在他的人际互动中,虽然只是淡淡的表情和话语,但是最终的主动权和决策权一定在他手上,不管是家庭里的兄妹纷争,牙医所里面对女同事的试探,三个字“希希姐”直接表明态度,后面齐明月的误会也是软化开解和表明立场齐用,最经典莫过于兵不血刃地把李尖尖的男友变成前男友的经典对话,“你再好好考虑,为一段短暂的爱情而失去一个灵魂相契的好朋友,值得吗”。这种洞察人心和人性弱点的能力,迷人也可怕。

而在追求李尖尖的道路上,他的布局早在出国前找齐明月那天就铺垫下了。九年之间和齐明月的不间断联系,是对李尖尖生活状态尤其是情感状态的一个掌握,回来以后,迅速在距离上占据最好的位置,一开始是急于恢复这九年的缺失,在遭到对方的强烈反抗后,迅速调整策略,凭着多年的情感基础和对于李尖尖的行为模式的了解,以退为进(楼下扔垃圾那一幕)当三兄妹,主要是李尖尖可以开始尝试重新接纳他们后,决定彻底处理好新加坡那边的事情,回来以后立即告白,身体接触,吃醋子秋和尖妹的亲密,层层逼近,促使李尖尖重新认识两者的关系,你看每次的行动,凌大仙都是迅速的,有效的,快、准、狠一个不落,但是他的表现方式却又是温柔的,甚至小心翼翼的弱势的。不得不说,对于虎里虎气,又拯救欲爆棚的李尖尖,一吃一个准,在这方面,小哥贺子秋同志简直就是小学菜鸡本鸡。其实,追求策略的选择本身并无问题,但是在这段感情中,李尖尖其实是处于被动的,甚至过于被掌控的状态,凌霄从喜欢李尖尖的那一刻开始,其实就不会给她留下丝毫喜欢别人的缺口,而那个时候,远在新加坡的他并没有参与李尖尖生活的资格和位置,这样的爱——也是强烈的占有和掌控欲,某种程度上也是限制了对方的自由,这一幕又何其相似,他的生母陈婷何尝不是在用紧逼的掌控感来抓住母子的关系。

说到凌霄的母亲,我们便剥开了优秀审慎的学霸的第一层。都说父母是孩子的一面镜子,先天的基因遗传和后天的家庭影响同样塑造了人物的个性。我们年少时经常会被逗弄似的问一个问题,你像爸爸还是妈妈,那么凌霄呢?凌和平,也就是剧中孩子们常称的凌爸,职业片警,一个要在体制内岗位上,却总是解决各种琐事的工作。于是我们看到,他总是忙于工作,经常不着家,而在处理家庭矛盾,比如妻子陈婷丧女后的歇斯底里,凌霄和母亲那头亲戚的矛盾,家里三兄妹的争端,通通以和稀泥的方式解决,或者干脆逃避解决。凌爸人好,在外热络,处事不无正义感,带着诸如“女主内男主外”,“姑娘就该宝贝,小子就要糙养”、“你哥也是为你好”诸如此类的传统的没有任何先验的金科玉律,猛得看起来大男子十足,但是这样的人,在家庭的经营,或者更进一步的情感沟通中,其实是过于粗疏,乃至缺乏足够的责任的。人的本质,是情感的驱动动物。我们活着,最终是为了被需要,被理解,被爱。幼女夭亡后彻底崩溃而陷入阴霾的妻子,带着“负罪感”而压抑逐渐冷漠阴郁的儿子,他只能一遍遍地哀求他们忘掉,不要再提,面对家人那样巨大的伤口,他借工作麻痹自己,用繁忙逃避妻子挣扎嘶吼乃至疯狂迁怒的眼,逃避儿子暗淡、疏离甚至再也未展露笑容的脸。从剧到现在,他也有过犹疑,但最终还是放下想要碰触他们内心的手,他一直都不敢面对。

而母亲陈婷呢,从剧中看,不管是选择凌爸,还是再婚后嫁给新加坡的高管,当过老师,外在条件和整体气质应该在那个年代都是比较优秀的。从剧中看,除去她非正常时的状态,在心平气和的环境里,比如和凌爸在茶馆的开场,和凌霄外婆去买菜,感谢李海潮对儿子的照顾,说话是温和有礼中带着骄傲,思路清晰,接人待物都不落下乘。同时,这也是一个心思细腻(在搬家的车上给小凌霄扇风,一眼看出李海潮对贺梅这个相亲对象颜值的满意,自己儿子对李尖尖的感情等),并且擅长以感情牌和示弱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希望凌霄从李尖尖那里分一点爱给“小橙子”,想要催凌霄回新加坡,却以做菜为借口等)。所以,从客观角度,不管我们承认与否,表面的性格上凌霄其实更像母亲。但是,悲催的是,陈婷是一个比凌和平都更加自私和懦弱的人。她面对生活的不幸或者问题,总是习惯性地推卸到别人的身上(虽然后续剧集会展开她本身的心理问题非常严重,但是这并不是她发泄伤害自己最亲近人的理由,她本身的性格缺陷同样很大),并且过于强调自己的难处,比如让高考的凌霄每天晚上照顾小橙子,就连凌霄外婆都看不下去,她只是一味强调自己的不容易,在把滚烫的热粥打翻在儿子肩头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儿子如何,而是想要先撇清自己责任般地说我不是故意的,说到底,还是自私。

所以我们看到,这对父母在处理问题上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逃避。而与此相反的,他们的儿子恰恰相反,他一直耗尽心力地解决所有生活交给他的难题。这并不奇怪,在心理学上,这其实就是一种“逆向补偿”,他的童年悲剧,很大程度上源于父母对家庭问题的逃避,所以为了不成为那样的人,年仅9岁的他会在一片狼藉后默默打扫,会关注贺子秋和李尖尖的出格行为,会在海潮面馆被人恶意投毒后立即提出“装摄像头”,会照顾小橙子,点醒齐明月(一次为了收拾子秋的烂摊子,另一次则是为了修复这两闺蜜的关系),更会在9年那段压抑黑暗的时光里,一个人慢慢跋涉,拉扯住随时崩溃的母亲。

但是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其实是消极的,剧中的凌霄,永远是“独自”做决定。他没有和任何家庭成员商量就修改到去新加坡的志愿,在新加坡9年,自己决定休学,又决定延长回国时间,回国后也只是匆匆带一个行李箱,一回国就告知父亲要搬出去住,没有理睬贺子秋的结盟提议,抑郁症都快出现幻觉了,仍然没有告诉任何人等等。这种“独”其实也体现在他的社交关系上,从小到大,凌霄几乎没有除两个弟妹以外的朋友(即使是子秋和尖尖,他也会在告知结果的同时,选择性地交代部分原因),贺子秋有庄北,李尖尖左右护法、学姐、灵魂契合的“伪”男朋友等。有评论说过,他是自闭的。这种自闭,童年没有遇到李尖尖前,以及新加坡那9年,达到巅峰。一方面是一种自我防护机制,但另一方面,说明在他的潜意识里,没有可以对等商量和信赖的人,年幼时的呼喊与伤痛,父母没有看到和回应;那九年的暗无天日,母亲只是拼了命汲取他的养分,完全看不到他眼中的黯淡和疲惫,所以他才会困倦地握住李尖尖的手“我已经没有和陌生人交往的能量了”。

“我珍爱的人,我远远地看过他一眼,他在远方,还在光芒的中央,那么耀眼,那么完整。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被打碎过,我更不知道,他在深夜里,是怎样的痛过,又是怎样将自己,一片一片地找回来,拼出完整的耀眼的样子。现在我走进了,终于看到了他,满身的裂痕。”凌霄是耀眼的,聪明、理性、骄傲是他最外圈的光芒,剥开这层,他的不安、恐惧、对人性悲观面过早的体察通过掌握感和占有欲来平衡,疏离与淡漠则是他面对这个世界的伤害后所采取的应对方式。他是敏感的,脆弱的,从童年的那个夜晚后满身清风冷雪的孤独。但是,他仍旧保有温暖的底色。他一直会最先照顾到人群中那个情绪有异的人,连续两次点醒齐明月,把子秋当做是27岁的弟弟,照顾小橙子,默默承受母亲的精神凌虐,在医院安抚看牙的小朋友,他忧郁症那样严重,但是从未发泄在别人身上,善良从未在他身上缺席过一刻。

这样的凌霄,怎么不值得李尖尖为之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