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论炒概念的时代用不靠谱的强行理论套用顽固不化地解释一番:

1. 本身是冲着冯远征老师的个人独角戏去的,没想到在这部电影里,他也最终选择了方法派的表演风格: 局促,惶恐,被阉割后的爆发。与周围角色僵尸一样的神经反射般的表演(尤其是男儿号和雷恪生老师饰演的包租公)相映成趣的是许二瓜如同雏鹰起飞一般不知道用羞涩还是怯懦的脸谱化表演法最终让冯远征老师扎实的工地钻进了一位被阉割的“一诺千金的父亲”的“奥特曼皮套”之中。以典型苦情人物作为方法,好像又回到了样板戏的时代,只是表演方法上有很大不同。这是选角之于演员的第一重遮蔽。

2. 想要将被标榜为地域特色明确的小说作品改编影视作品的做法是个好传统,应当延续,但是关键看创作者怎么玩了,能不能给时代号脉,而且能通过脉搏准确地指出病灶所在,显然这部电影是失败的。张颐武在2008年的一篇文章中对所谓底层的视角的忧思不误导了。底层叙事并不意味着人伦惨剧,时代变化和个体苦难的堆叠。苦难不应该像糖衣(icing)一样遮蔽了所有的实景,让叙事动机和虚假的经验尝到了甜头,这是创作者的懒惰,第二层遮蔽造成了感知的焦虑。

3.一小时三十七分钟的电影长度硬生生地将本部分延续了“山药蛋派”(这里我想指代的是华北(山西)农村的题材和视角以及场域,而非“山药蛋派”的“革命现实主义”)的小说原作扒皮抽筋地压缩在一起,造成了无数的断裂和跳跃,最直观的在人物的肖像,动机和逻辑上缺乏明确的动机,这也是继承了CCTV6-discourse的影视作品的通病。将原著中大量的主要激励事件删去,这是第三重遮蔽造成的莫名其妙。

4. 复调叙事法应该谨慎地选择在有限时长和多线索同时出现的文本中实施,尤其是导演的水平还驾驭不了这种方式的情况下。人物不是塑造出来的,而是像GTA里边一样被刷出来的。《应承》里也就三四条线索,最后也剪辑的乱七八糟,也是一种功力吧。这算是手法不得当对原著价值的遮蔽。

5.上接第二点。人与人的“和解”是需要明确动机和激励事件的,即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出发也难以发现明显的契机。磨合也是需要并非“久而久之”能实现的,都需要催化剂。一蹴而就的这叫暴力驯化,而非归化。《应承》将一场场“和解”的母题做成一次有一次感动迸发后的烟火术,虚假异常。这是对情感变化的第五重遮蔽。

6. 我怀疑是否经费和艺术修养共同限制了镜内调度的局限,这批主旋律导演似乎不具备动用综合手段;来塑造电影中空间性(spatiality)的能力吧,除乐用大远景和垂直俯拍,以及四十五度角的俯拍,似乎他们不懂得通过调度和稍微复杂的镜头运动来实现从情境到空间的两步走战略?角色都摆在那里了。这好像不算是遮蔽。

7. 任何过度且强制的精神引导都是毒药,是病态的。笔者猜测除了代际的思维差异,他们自身清楚地知道某种教化的方式已经不合时宜,囿于诸多不可抗的外力,只好做到不出错。这是第七重遮蔽。


应承(2020)

又名:Promise

上映日期:2020-11-26(中国大陆)片长:97分钟

主演:冯远征 李滨 于非非 岳红 戴玥 雷恪生 

导演:王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