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09-18

冰之下:心有猛虎

在 TIFF 电影节看完电影后，有幸能参加蔡导的问答会。

1. 影片想表达的更多是聚焦于小人物本身的生态。选择中俄边境的这样一个小镇，也是因为聚集到这个交通枢纽的人，往往都有各自利益上的诉求，或是逃避以前的生活与罪恶，或是想要寻找赚钱的机会，在这种环境下滋生罪恶，如同影片一开始食腐的乌鸦，人与人都是扭曲而挣扎地活着。

2. 影片中大量的布景是冰雪，导演希望通过寒冷而静谧的外景，与人性本身火热扭曲的欲望形成对比。观影时忍不住会想起美剧《Fargo》的第一季甚至莱昂纳多之前拿小金人的《The Revenat》，在严寒甚至死寂的环境中，人之所以能存活下来的，来自内心的动物性的一面。

3. 影片很多设置略显仓促，比如黄渤选择逃亡时的描写，又或者是黄渤如何爱上了宋佳，以及最后黄渤被审查的人放走后，如何下定决心黑吃黑，感觉都可以有更好的镜头和台词处理。影片中涉及到的线并不多，采用碎片式地记叙方式也无可厚非，但比起昆汀或者诺兰的作品，碎片和碎片之间逻辑的联系太弱了，以至于剧情发展到某个阶段的时候，觉得不够自然和连贯。幸好它起码还是在时间上线性地叙述，不然大概就真的不知所云了。

4. 导演表示拍摄的时间太短，主演（主要是黄渤）能拿到的档期只有不到 60 天，之后拍摄，旅途耽搁之后，实际拍摄便只有 30 天。其中经过中俄边境时，设备还被海关扣留了几天。

5. 影片在拍摄之前，导演便想好了 The Conformist 这个题目，Conformist 在英文语境中，本身是指代遵循某种规则，传统的人，也可以指随波逐流的人。个人觉得这个题目也与影片十分贴切，影片中描述包括黄渤在内的小人物，本身的行为大多数时候都是不能由自己控制，而是受大环境的驱使，比如从东北一路的逃亡，比如异国他乡和卖蔬菜的老板娘凑合过日子，比如宋佳老公突然消失的绝望，甚至小沈阳混着混着进了监狱，出来之后说自己信了主。说来有意思的是，宋佳在最后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也许是出于爱情破灭后对人生的绝望，又或许出于对于流亡生活的憎恶，她不愿意再做一个随波逐流的人，而等待她的下场大概也只有牢狱与死亡。黄渤在被审查人员抓住后，也许是出于利益的考量，也许是出于对刘桦的信任，打死不爆料。若不是后面神转折，不愿随波逐流的他大概就因为刘桦那边的背叛交代在牢里了。这一点大概也让黄渤下定了决心，在从俄罗斯跌跌撞撞这一路，经历了与宋佳的诀别，看到了宋佳老公的下场，见识了刘桦等人的嘴脸，最终完完全全地抛弃了人性中柔软的部分，释放了老虎所象征的兽性的一面，做了一个真正的 The Conformist，并已经真正适应了残酷的丛林法则。从这一点上导演的世界观蛮黑的，不 conform 的总会因为自己的软弱活不下去而自杀，conform 的也有可能碰到比自己更黑的老虎然后被吃掉，能活到最后只有最黑的，一如达尔文的进化论。

6. 黄渤演技确实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