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是张艺谋的第六部、或许也是最好的故事片,演绎了从20世纪40年代到60年代末长达三十多年中国社会与历史的巨大变迁。
因此,这部电影相较于田壮壮的《蓝风筝》和陈凯歌的《霸王别姬》一样,后两部电影也是讲述了同样动荡的历史时期随之而来的悲剧性混乱。但张艺谋的电影不同之处在于——它超越了社会和历史问题,以一种更深刻、更忧郁的视角,展现了普通中国人为了过上平静、正常的生活而奋斗的故事。
张认为他的电影关注的是关于普遍人问题。而且我确实认为,《活着》不仅是对人类社会的一种诗意的描述,而且对中国普通人的一次拯救。这或许就是《活着》被称为伟大的作品的原因之一。
这部关于福贵(葛优饰)和他的妻子家珍(巩俐饰)的电影分为五个部分,每一段都清晰地描绘出来,每一段之间都有明显的时间间隔。



福贵是一个无忧无虑、放荡不羁的乡绅,大部分时间都在赌场里掷骰子的赌徒。他的家人,包括他长期受苦受难的怀孕妻子,一个年幼的女儿,和他年迈的父母,都敦促他放弃放荡的生活方式,但他赌博成瘾对此都不管不顾。虽然他的妻子家珍说她只想过简单的生活,但福贵本人却被腐败环境的光鲜所吸引。



不久,他就把整个家族的财产都赌光了,把包括家族房子在内的一切都输给了一个贪得无厌的阴谋家演皮影戏的龙二。很快,福贵就无家可归了,他的父亲死于中风,他的妻子和女儿都抛弃了他。现在他发现自己沦落到只能在当地的街市上卖针线了。
几个月后,现在已经改过自新的福贵遇到了他的妻子和他们刚出生的儿子,她同意把他带到她简陋的住处,重新开始他们的婚姻。然后,福贵得到了龙二完好的皮影戏道具,接管了皮影戏班子,包括龙二以前的随从春生(郭涛饰)。



然而,就在形势似乎有所好转的时候,内战席卷全国,福贵和春生都被强征入了国军,与共军作战。在一场血战中幸存下来后,他们被共军俘虏,在战争的剩余时间里,他们为军队表演皮影戏节目。
当他在战争结束时被释放后,福贵回到他的家乡,找到了他的妻子,在战争期间他不想也不能与她联系。现在他已经穷困潦倒,只能靠送热水瓶维持生计。更令他痛苦的是,一场恶疾使他年幼的女儿成了半聋哑巴。



随着内战结束,新中国成立了。“反革命分子”和地主正在被铲除,每个人都被安置在由地方党委书记管辖的公社里。不久,福贵亲眼目睹了对龙二的审判和处决,因为拥有福贵的家宅而被认定为地主。从这一切中,福贵和家珍学到了他们一定要保持低调——他们隐瞒过去的地主背景,并发誓“贫穷是好事”。
多年过去了,现在镜头转移到1958年,中国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集体化,以及通过为每个公社组织“大量钢铁”来推动中国的工业化的运动。为了实现雄心勃勃的生产配额,政府要求人们把所有的铁制工具和炊具贡献给当地的冶炼厂,并昼夜不停地工作。
在这种情况下,福贵为了保住公社的面子,命令疲惫不堪的小儿子有庆到冶炼厂报到。当他的儿子在工作时睡着了时,他后面的一堵砖墙被一辆卡车意外地撞倒将他砸死了,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身为当时一名官员的春生乞求原谅,但家珍却无法原谅他,并声称他“欠她一条命”。



接着又一场运动爆发了,普通民众的生活再一次被搅乱。在紧张的氛围中,福贵和家珍了解到,就连他们的邻居也被流放了,而且春生也受到了严格的调查和批评。当家珍看到春生可能有自杀倾向的时候,她很同情春生,并再次提醒他,春生欠她一条命,暗示他应该为了她而保全自己的生命。
在此期间,福贵和家珍为他们沉默的女儿凤霞(刘天池饰)找到一个合适的丈夫——老实巴交的二喜(姜武饰),他也是残疾人:走路一瘸一拐的。婚礼很顺利,很快凤霞就要生孩子了。
事情似乎在这一点上进展顺利,但悲剧还是发生了,凤霞因为医院条件以及生产的问题,尽管孩子出生了,凤霞还是在泪流满面的母亲面前去世了。



又过了六年之后,已经白发苍苍的福贵、家珍和凤霞的儿子、丈夫一起去看他们两个孩子的坟墓。他们的语气是完全听天由命,但对美好明天依旧抱有希望。
通常,最有趣的故事都是围绕着一个目标展开的,可能是一些敌人,也可能是反派,他们必须在这个过程中克服。然而,在生活的问题上,没有明确的坏人,也没有目标,除了简单地“过”一种没有痛苦的正常生活。
剧中所有的角色都是普通人,他们试图按照通常反复无常的规则行事。即使是赌徒龙二,也不是真正的恶棍。然而,在这种情况下,看不见的恐惧是这个时代困扰中国人民的潜在破坏性灾难。张艺谋不是通过愤怒的暴民或破坏性的骚乱来传达这种恐惧,而是通过描述普通人试图逃避灾难的焦虑,以及过上平静生活的尝试。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努力避免,麻烦还是来了。



那么,究竟是什么看不见的原因导致了这种恐惧呢?毫无疑问,张艺谋的观点是正确的,他通过将电影分为几个明显的历史时期,来证明电影可以普遍地延伸到整个人类社会,而不仅仅是中国人的经历。它与人类社会崩溃的悲剧性方式有关,与战争总是爆发的方式有关,与痛苦常常如影随形的方式有关。在任何情况下,它都是由人们盲目地按照社会规则伤害他人而造成的悲剧。
电影《活着》的故事是根据1993年同名小说改编的,这是张艺谋在这段时间改编中国近代小说的实践。尽管张艺谋选择了这些不同的改编版本,以及截然不同的电影风格,比如新现实主义、古装剧、喜剧、史诗和存在主义之旅,但有趣的是,他所有的电影似乎都有一个经久不衰的导演印记。



这种审美共性的部分原因当然是张对色彩和视觉空间的艺术敏感。此外,他也非常熟练地使用眼神交流来保持场景的流畅连续性,即使他经常将场景分割成特定的观点。
在这部特别的作品中,另一种微妙地唤起普通人脚踏实地的人性的视觉触感是影片中不断出现的新鲜烹制食物的特写镜头。这些镜头巧妙地融入了故事情节,展现了日常生活中对故事至关重要的生动性格。



除了他的视觉技巧,张使用背景音乐有效地传达情感情绪。尤其是在《活着》中,中国传统乐器的配合使用十分细腻,忧郁的主题突出了电影中一些最辛酸的时刻。
张艺谋的这些生动的视觉风格特征有助于让观众亲身参与到故事的情感动态中。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可以说张的电影往往是表现主义的,也有存在主义的气息。但与此同时,在《活着》中,故事有一个更大的、更人性化的主题,这也是将电影提升到一个不同寻常的高度的原因。
福贵和家珍这两个主要人物由葛优和巩俐生动的扮演,但他们的角色也带有一定的隐喻性。巩俐展现了她通常在张艺谋电影中扮演的角色所具有的那种低调、安静、女性化的激情,而葛优凭借他的表演获得了戛纳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



家珍的角色可能象征着中国人民长期忍受的耐心。在每一个叙事行为的结尾,她都坚忍地经历了人生的严重失落和堕落,她一路在失去,从开始失去生活依靠,到失去健康的女儿,后来儿子死了,女儿死了,似乎所有的苦难都在这个苦命的女人身上发生了,但她到最后也依旧在努力的活着,接受“命运“。



然而,福贵最初被认为是一个软弱无力的角色,也许象征着社会的某个方面。在电影的每一个“行为”中,他自私轻率行为总是给自己和他人带来麻烦,但随着故事的发展,他个人也在成长。另一方面,复原力强、心地善良的福贵也有积极的一面。
试想一下,从最开始的自我傲慢到输光一切,他从一个富家公子,去表演皮影戏,变成一个当兵的,再到一个普通的农民,而到电影的结尾,福贵已经变成了一个好人,而不是英雄。他听天由命,只想和妻子过简单的生活。
最后,当他和孙子说话时,只是希望孙子长大,过上幸福的生活——“生活会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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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1994)

又名:人生 / Lifetimes / To Live

上映日期:1994-06-30(中国香港) / 1994-05-17(戛纳电影节)片长:132分钟

主演:葛优 巩俐 姜武 牛犇 郭涛 张璐 倪大红 肖聪 董飞 刘天池 董立范 黄宗洛 刘燕瑾 李连义 杨同顺 

导演:张艺谋 / 编剧:芦苇 Wei Lu/余华 Hua Yu

活着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