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2-08

流浪地球:骨子里的流浪地球，吃的还是民族主义红利

一直不太喜欢刘慈欣的价值观，刘很喜欢设置一个极端情形，并借机推销集权和集体主义价值观，然后冠以“中国式家国情怀”。《三体》里描画过文革，但接下来的故事依然是“民众误解了英雄，英雄必须通过独裁才能保障民众不被黑暗森林法则吞噬”，骨子里崇拜的还是社会达尔文那一套；《流浪地球》也是一样，表面上说的是“中国人恋家，不抛弃不放弃”，推销的依然是如下的价值观：无论现有的这个系统多么无可救药，我们都不能放弃，哪怕要牺牲所有人和它共存亡，也绝不肯开辟新大陆，拥抱变化。
所谓“中国人对家的眷恋”，无非是用亲情这层糖衣包裹了的集体主义和抱残守缺，骨子里依旧是对人和个体的漠视和践踏。说到这点，很多人或许不以为然，打个比方吧，当一个男人对女人说“你别工作了，我养你，你就在家生儿子”时，他在说什么?表面上是温情脉脉的“爱情”（很多女孩都会被这层“温情”蛊惑），潜台词却是赤裸裸的男权：女人要什么事业啊，在家带孩子得了，默默做我后面那个小跟班，我赢了给我鼓掌，我累了给我捶背……你再想想，中国式父母粗暴地要求子女放弃梦想、放弃出国、离开北上广回家乡“安排个有编制的工作”时，说辞是不是“对家的眷恋”?
然而，人类之所以为人，恰恰是因为人类在自己的封闭系统里不会简单地遵循弱肉强食，而是发展出了真善美，发展出了规则和秩序，这套规则在大部分非极端情况下都能替代黑暗森林起作用；同时，人类之所以有发展，恰恰是因为人类不会死守着所谓的“家国情怀”，宁可和腐朽的旧系统一起灭亡，人们懂得开拓，懂得跨越重洋发现新大陆，勇于和旧有的系统和原生国家决裂，开创新世界。
如果人类是《流浪地球》里描绘的那个样，人类就不会从奴隶社会一步步走到今天，或许现在依然在山顶洞上吃生肉，死也不放弃那个破洞，多“家国”啊。
极端强调“对家国的眷恋”能引申出什么样的价值观呢？就是“哪怕冒着牺牲三十五亿人”的风险，也要抢救千疮百孔的地球，哪怕抢救完了，所有人依然要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城，但只要还能苟活，还能和我们的母星在一起，就挺好。至于地球之外有没有更好的世界，不重要，我们也不关心。同理，1958年在外留学的知识分子，就应该为了“家国情怀”毅然回国，哪怕面临的可能是死亡的威胁，哪怕要放弃你的学术生涯，否则你就和莫斯一样，是“叛逃”，是要放弃地球。刘慈欣最讨巧的事，他可以通过文学故事，制造出适配他价值观的极端情境:58年回国的知识分子可以不死，然后成了钱学森，死的那些，他不说；集权独裁可能导致的恶果，他也不写，他只写了一个代表正义、被民众误解的罗辑。于是有些人说了，看，宇宙就是黑暗森林，就必须用铁血和坚定的意志，就必须集权，民主的圣母就是耽误事！要不人民日报现在干嘛把大刘捧上神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