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12-06

天魔回魂:约翰卡朋特

美国60、70年代地下电影文化
2011-05-16 23:33:10

艺术还是色情，色情还是情色
美国地下电影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至整个七十年代，大有与商业大片分庭抗礼之势，它们所提出的反娱乐价值，正好也中和了一下商业片的市侩气，但一般观众接受与否则领导别论了。地下电影的色情成分，按照帕克．提勒（Parker Tyler）在《地下电影》（Underground）一书中的分类，至少有以下五项，它们是：偷窥癖、色情狂、裸体和虐待狂的写实主义。

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后的美国地下电影大都不会脱离这些范畴，地下作家偏好“性”的原因多半在借用其挑逗性和煽动性来加强自己的陈述与主张，就电影论电影，它们大致可以归为以下数类：

1、离经叛道的文化暗流：前卫的艺术家动辄否定体制、蔑视传统，但是他们取而代之的却是闪烁混乱的概念，肯尼斯．安格（Kenneth Anger）的《天蝎星升起》（Scorpio Rising）便具体说明了这种观念的破碎不全。《天》片在纽约布鲁克林区拍摄，主题在强调老旧保守的文化必定将在暴力、毁灭和死亡的时潮冲击下归于消灭。导演把波普音乐、吸毒和滥交以及摩托车文明堪称不可抗拒的新兴势力，影片的“英雄”天蝎星是一个反叛青年，他的形象在不断与希特勒、耶稣、马龙．白兰度等照片的来回对切中变得模糊不清，安格的愿意是烘衬主角的复杂个性，但零碎的跳接使他的造像看来只是一个虚弱的幻影。肯．拉塞尔（Ken Russell）拍摄于1975年的摇滚电影《巨星汤美》（Tommy）也是用此种观念如法炮制。

2、攻击社会的性：前卫的地下电影作者以激烈语调批评性和政治、种族的偏见，如《入室强奸》（九区丽思还是九鼎曾出过DVD，碟不在手中，查不到英文片名了）即描写一名男子入室强暴女性数次，却被两名异常主动的女性吓得回忆起越战时的情形，同时也用越战的暴行反控诉了强暴者本身。

3、歌颂性爱：每一种艺术的领域里总有一批沉迷于技巧表现的人，在地下电影世界里，这种人便是所谓的“性爱美电影”，他们专卖弄技巧，试验花招，男女关系只是一种发挥映像美的素材而已，肉体被支解为广告片一般的精美画面，商业片和地下电影的界限日趋混淆，南加州大学毕业的柯蒂斯.哈灵顿，这位前地下电影人已经打进戒备森严的好莱坞，另一方面，佳能公司一群由年轻人组成的独立制片也开始侵略好莱坞市场。《Coming Apart》使他们推出的一连串地下电影中最出名的一部，叙述一个心理医生利用诠释奸淫女顾客的恶劣行径，用半纪录手法拍摄，对西方社会的道德崩溃做出了尖刻的嘲讽。

4、象征性和超现实的性：比较常见，在很多60-70年代的实验短片中都会看到，是以抽象画面展示人体，冷漠客观地描述女子的性高潮

只有安迪．沃霍尔
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是现代艺术的传奇人物，很少有人像他这样具备了艺术家和电影作家的双重身份且成绩卓越，安迪．沃霍尔的艺术是从反叛出发的，他用复印、冲晒取代笔和纸的作画技巧是，以及夸张日常用品的观念被称为是波普艺术。

1963年，安迪．沃霍尔买了一架摄影机，由此进入另一个创作领域。他对电影的表达比对绘画作品来得更尖锐，几乎所有沃霍尔电影的摄影机都是静止不动的，光线反差大，景物刺目、沉重，积极排斥一切由“电影”造成的活动性，因为“任何人为技巧都是扭曲真实世界的作假”。伴随着静止摄影而来的画面是著名的“安迪．沃霍尔式拖延”，他的大多数电影是对时间和观众耐力的挑战：《帝国大厦》（Empire）是对着帝国大厦从早拍到晚，经过九个小时，摄影机纹丝未动；《睡》（Sleep）则是对一个熟睡男人起伏的小腹拍了足足六小时；《雀西女郎》（Chelsea Girls）则是三个半小时的宽银幕电影，而且采用银幕分割技术，如果把两个画面的胶片算起来的话就已经达到七个小时了，而它有时还是四格……

安迪．沃霍尔的作品没有剧情，没有演技，更没有蒙太奇，冗长的展现不是为观众提供一个暂时逃避现实的故事，而是要求观众由观看一段时间的流逝过程而去反省自己的生命。和多数激进亢奋的地下电影不同，沃霍尔经常是宁静含混的，透过他冷漠的长镜头所揭露的都市生活的隔离和生疏，人们紧张、神经质而无可奈何，在这一层次上最为沃霍尔偏爱和成功的主题，就是性的压抑和混乱。他的性是灰暗生活的一部分，一点没有戏剧性。《帝国大厦》，凝视暮色中巍然耸立的帝国大厦，有人猜想这是对生殖器的一种膜拜。《口交》（Blow Job）则是定住摄影机拍摄一名正在从事性行为的男子的头和肩膀，在长达四十分钟的过程里记录了他的表情，头部的前后摇晃为这部没有对白动作和剪辑的电影制造了想象，性不过是疲惫的机械运动罢了。

杂交是沃霍尔对性的另一种诠释，小明星、瘾君子、艺术家和性变态作为影片的主角，因为这些人的性格都含有堕落的成分，而正视堕落则是艺术家的责任。《第二号美人》（Beauty #2）是虚拟的三角肉体关系，《闪光》也是一男两女，《种马》（Horse）则是纽约男妓的半纪录片故事。而最富盛名的《雀西女郎》有许多半小时片长的单镜头组合而成，讲述曼哈顿区雀西女郎旅社里形形色色的前卫人士—吸毒者和异装癖。

地下商业片崛起，反英雄人物出现
六十年代后期，美国电影因为一批新血液的加入而起了很大变化，这些成本不高的影片揭露了过去歌颂英雄、渲染上层社会的传统，聚焦于那些生存在阴暗角落或者置身于主流文化之外的人，并以“真实电影”的技法揭露现代人的苦闷，如《毕业生》、《午夜牛郎》、《逍遥骑士》都是出于这种观点，这些主角都是失败和无助的“反英雄”，事实上也正是大部分现代人的写照，影片描写他们游离、对抗和自我的再确认，使向来只注重声色之娱乐的美国片焕发了新生命。

性质上类似“新人文写实主义”，而形式上接近地下电影的一些电影曾作为商业行发行的《渣》（Trash）、《面孔》（Faces）和《迷幻演出》（Performance）等，这些杰出的电影出自一批不肯向片场低头的年轻人之手，包括约翰．卡萨维茨、保罗．莫里斯和丹尼斯．霍普，他们自筹自己透过毫不妥协的方式批判美国的社会变迁。

所有这些人的电影都对“现代的堕落”表示高度关切，安迪．沃霍尔的主角通常是瘾君子和异装癖，卡萨维茨则喜欢描写生意人、妓女、家庭主妇和小白脸之间的错综关系，都市生活的压力和物质文明的膨胀使人感到彷徨无助，便只好从反传统的释放里去逃避现实。

曾经是安迪．沃霍尔长期帮手的保罗．莫里斯对这种精神上的游手好闲观察得最透彻，由他的《渣》一片我们可以看到一群被社会遗弃的人是怎样生活。在片段是的结构下，莫里斯使这部电影广泛包容了一个五花八门的社会，舞女、色情片女星、未出嫁的妈妈和逃家鬼混的中学生，各自在暗无天日的境遇里彷徨度日，从某些人的眼光里，她们和垃圾没有什么分别。这对垃圾的主人公是个19岁的嬉皮乔伊，他由于纵欲过度而轻度性无能，且毒瘾缠身无法自拔。一天夜里他闯进一对新婚夫妇家里抢劫以购买毒品，导演在这里展示了暧昧而复杂的关系：妻子被乔伊的容貌吸引，在半推半就间等待他的强暴，丈夫暗中艳羡他半裸的躯体，性取向开始蠢蠢动摇。但这种相互欺骗的情感却在目睹乔伊在自行注射的丑态之后立刻转化为厌恶，两人终于将这位不速之客轰出家门。导演的描写犀利而冷峻，对如此无可救药的病态，每个市民作为社会的一分子都有责任。

卡萨维茨的《面孔》是一个平淡却深刻的三角恋，描写事业得意的丈夫对妻子疏落而引发婚外恋的家庭变故，他的《夫君》（Husbands）更进一步指出常年受事业和家庭牵累的男子对婚姻的厌倦，三个纽约人为悼念好友去世而酩酊大醉，接着又飞往伦敦寻找艳遇，却感到沉闷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