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容一直没有悲恸,只有满面的执念。为了找到儿子,他还不愿意等到冰雪消融,也许乘着冰雪仍在,那满怀将涌流的悲伤可以暂时凝结。
一个人想做自己执念之事,怎么有可能不妨碍别人呢?但执念,那种非此不可是自私吗,不,总是有些人会走上一条必要走的路,这是执念者的救赎;而为他们而让路的人是把不同的想法放低了一些,那是同情者的成全。
没离过婚的人,大概率不会懂他那种失去儿子的感受,必然承载孩子母亲的失去,但那是内疚吗,不,那是一种对他破碎的人生来一次最残酷的碾压,所以这样的父亲,是多么迫切想要找到自己的孩子,就像努力找到一块自己最重要最不忍失去的心灵碎片。
然而,碎片就是碎片,高山冷峻无情也许近似人间。外人看来一个人的执念总像某个意义上自私,然而只是少数人才能领会执念的折磨。这位父亲在铲雪的时候,可能深深明白一种无常,或许疑问这人间会用多少不可预测的手段,比如死别的代价,质问自己当年的生离是不是真敢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