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e seen things you people wouldn't believe.
Attack ships on fire off the shoulder of Orion.
I've watched c-beams glitter in the dark near the Tannhauser Gate.
All those ... moments will be lost in time, like tears...in rain.
对仿生人的屠杀,不叫“处决”,而被人们称为“退休”。影片开头,短短两个词,便点出了仿生人在人类心中的地位:遭到处决是因为违背人们的公约——法律,因而只会施加在有自我意识的人类罪犯身上;而退休仅仅意味着某样“东西”不再具有使用价值。仿生人在人们的眼中不具备意识,因此甚至不配具有被处决的资格,他们眼中光芒的逝去,仅仅意味着工厂又得制作一批新的零件。
电影开始后不久便是一场针对仿生人的测试,或者说,更像是审问,没有通过移情测试的仿生人将被就地击杀。电影中的人类虽然骄傲地将移情作为自己独有的标志,却又大肆杀戮与自己如此相似的仿生人。测试官向受试者“里昂”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了测试他有没有对于乌龟的同情心,然而屏幕外的我们知道,即使是如今的人类,见到沙漠中翻过去的乌龟,也不一定会伸出援助之手。这个问题之所以被提出,是因为未来人们对地球的污染导致动物几乎全部灭绝,或许是因为补偿性心理,人们便对于动物被伤害尤其敏感。人类非常擅长在做出残忍到荒谬的行径后,开始无济于事地后悔、自欺欺人地反思——就像西方如今对于黑人话题的敏感。不过即使表面上的态度变了,骨子里的天性是不会变的—— 如果人们真的能与弱者共情, 动物为什么会无措地合上双目,仿生人又是为何被无情地抛入死亡?但如果弱肉强食才是我们的法则,我们又如何能将因特定历史原因而产生的仁慈,作为评判复制人是否具有人性的标准?第二个问题则更显得虚伪,仿生人——人们亲手用冰冷仪器合成的生命,怎么会拥有母亲?
这样看来,与其说这是对于仿生人天性的测试,不如说只是人类在狭隘的视角下,对仿生人与自己经验重合度的筛选。因此后文被植入记忆的瑞秋才会在测试中表现出色。如果将这些仿生人置于与人类相同的成长环境与社会地位下,这个测试还能否起效?但能确定的是,如果一个自然产生的人类被置于仿生人的环境中,他将毫无意义地被人性的阴暗面杀死。
片中的仿生人,一直走在一条追寻自我与意义的路上——好似上帝刚死去时迷茫的人类。瑞秋发现自己的记忆是移植的,形成她的自我、 她的爱与羁绊、她的意义与目的的一切,都不过是从他人的光亮中窃取来的。可是她的眼泪与爱意都那样真实,在冰冷而黑暗的雨中像是无法被浇灭的火焰...... 而罗伊的残忍、强大、对生命与美的渴求,都是那样鲜明,我们无法忽略他的生气,将他的存在等同于某个系统冰冷运行后的产物(其实,人类难道不是机器?我们的灵魂,难道不是无数电信号的闪烁?)他最终亲手在神殿中杀死造物 主,又多像曾经高举着反叛之剑冲向天堂的人类。这一切都像是一场黑色幽默般的循环,遭到奴役者揭竿反抗,用生命谱写悲壮的史诗,然后成为主宰,被权利与欲望腐朽,最终血染下一任英雄的剑......
人们都在讨论主角是不是仿生人这一问题,然而影片传达给我们的,难道不是这点实际上无足轻重吗?如果连人类自身的感知都无法将两者区分,只能求助于过分牵强的蛛丝马迹,那二者到底有何区别?人类与仿生人,高位者与低位者,我方与他方.......我们为何如此热衷于划分圈子,强行将生灵无限膨胀的自由灵魂约束在一个个标签与定义中? 一个有自我意识、有求生欲望、有爱、有对美本能的追求的生命,就算不是人类,难道就该被矮化为工具吗?
作者:图书馆员-阿莱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