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04-02

金科长:不由自主——《金科长》剧评（1-4）

在讲这部电视剧之前，我要先从隔壁台的另一部电视剧说起。有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是，从《大长今》到《师任堂：光的日记》，李英爱主演的电视剧都会收获极高的关注，尽管如此，同档剧目中每每仍有画风清奇，口碑收视双丰收的“奇剧”。《大长今》时是《新娘十八岁》（《朗朗和检察官》），如今则有《金科长》。
《金科长》的主演南宫民此番并非首次担当男主，外形和演技也早已得到肯定，奈何大家对他印象最深的还是“万年男二”；这次在《金科长》中他扮演一个玩世不恭，靠“黑吃黑”赚钱的底层小人物，这个角色和他以往的经典男二形象相差甚远，足以带给观众全新的观感。随着《金科长》在水木档的逆袭，南宫民从“万年男二”到“实力男主”的“逆袭”应该也是指日可待了。
这次标题中的“不由自主”，理解起来需要望文生义，对成语的本意做点歪曲：不能控制的不止是人物自己，也有别人。不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那样能量与地位成正比，从手眼通天的财阀到底层挣扎的小小百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剧本，可一旦搬演便发现处处掣肘，“配角”们总是出其不意地带来各种变数，把自己的安排全盘打乱。正是在这一场场乱局里，《金科长》的好戏才有声有色地演了起来。
这部戏的开头让我想起当年另一部画风清奇的韩剧——《豪杰春香》：两者都是从一个“正经”的历史剧场景开始，然后将镜头切换到一个不那么“高级”的现实画面中去——在《金科长》里，这个画面是被拘留的男主角在警署给“难友”们讲故事。故事的内容和男主人公的口吐莲花一样吸引人，不仅看得出金科长的三句话不离本行，而且预示了他被社长抛弃的未来。以金成龙的聪明，或许他早就知道其中的风险，才会把不安讲成故事，明知故犯不过是为了终极目标铤而走险。然而他终究没有那么幸运，来不及存够本钱跑路就失去了老板的信任，还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本以为进入TQ是柳暗花明，却发现跳进了一个更大的火坑。不同的会社，同一个金科长，只想做个安静贪污的美男子，不成想小贪遇上大贪，随时有成为替罪羊的危险；想要及早脱身，又被半路杀出的前检察官生生逼回去。为了“适彼乐土”，金成龙一心捞钱不问他事，不料还是困在几方势力里不得脱身，这个小人物浑水摸鱼的打算是彻底失算了。
但是地位在他之上的那些“大人物”们日子就好过吗？显然也不是。财务部长就不用说了，会计部的那几位对财务部趾高气扬，回到自己座位上个个累成狗；罗虚伪自我感觉倒是挺好，旁观者只会觉得她把口号当现实的活法可恶又可悲；高本部长永远是高级跑腿员，赵常务事业爱情都被别人分去一杯羹，徐律这个空降理事受到检察官学弟和TQ旧部的双重质疑。会长警惕着眼前的内忧外患：内有身为大股东的正妻城府深重，外有检察机关多年如一日地虎视眈眈。会长夫人想要重掌会社，奈何丈夫的势力盘根错节，自己又身体欠佳，的确力不从心。
于是，我们看到会长把赵常务、徐理事和高本部长组成一队，会长夫人则找来尹代理这样心怀正义的普通职员暗中配合。分管财务的徐律紧抓会计部，在财务部安插金成龙；赵常务仍旧把指令发给高本部长。一切看来顺理成章，然而不可控的因素就在其中：赵常务有爱情上的不忿与事业上的危机感，精神高度紧张，谁知道这根弦什么时候会断，让她做出非理性的事情来？徐律一贯自负，没想到小混混金成龙并不那么好控制，更没想到学弟把卧底派进会计部，而卧底又盯上了金成龙，这让大卧底徐理事如何是好？——对，我相信徐律是来卧底的，因为这才符合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风格。至于他的目的，反正我没看出他对TQ有更深的感情，倒是辞职后与学弟的对话令人玩味：
“那这儿又有什么不同？那里是腐败的私企，这里是正义的司法机关吗？”
（学弟回答：“前辈，至少你知道如何赢啊。”）
“我知道又怎么样？上面压着。到头来说那是顺理，是秩序，老古板们说话真是……与其做一个虚伪的人渣，还不如正大光明地做人渣。把卑鄙说成顺理，自我合理化，自欺欺人，太受煎熬。”
徐律的自我感觉到目前为止保持得还算不错，不过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了，因为除了已经提到的种种状况，未来还有一个大变数——就是他自己。突如其来的爱情总能让人智商速降，徐律已经察觉自己对尹代理的格外关注，感情升温诉诸行动是迟早的事，只不过他想不到尹代理是会长夫人的人，说不定哪天对方还会利用这层好感；金成龙不仅不会成为百依百顺的打手，还会变成最有力的情敌。到那时，什么地位高下，什么苦心经营，统统作不成数。这种各怀鬼胎相爱相杀的剧情正好盛得下悬疑、爱情、职场和搞笑元素，既热闹又层次分明。
《金科长》的第一集繁而不乱，然而到了第二集还是露出了韩剧套路的马脚：过于依赖巧合的剧情连接，脸谱化的人物塑造（对尹代理和洪佳恩这两个女性角色的拖累尤为明显），还有略微带点成人色彩的笑料。我想特别说一说在剧中有点尴尬的女主角。第一集给她的定位似乎比较接近《Anego》里的大姐头，但随后几集展现她小女人的一面，似乎又回到了传统韩剧女主外刚内柔的旧套里。实际上以最初的人设和在剧中发挥的作用看，尹代理不应该被简单地定为“外刚内柔”或“外柔内刚”，“雌雄同体”才是更适合她的道路：除了善良、温柔、同情心之外，能杀出重围进入TQ的人必然和所有优等生一样有坚韧、顺从、自律等等“女性”特质；而学生时代曾任棒球队长的经历则令人联想到担当意识、进取精神和冒险的魄力等“雄性”特征的来源。“男性”特质与“女性”特质并不存在谁显谁隐，谁主谁次的关系，而是存在于同一个层面，在不同的场景下以不同的比例显露出来。有了这样复合性的人格特征，尹代理在金科长出拳相救时的惊讶才不会让看过她大胆顶撞上司的观众觉得人物精神分裂。当然，表演的程式化也多少加深了这种违和感。至少到第四集为止，女主还不如光淑来得出彩有趣。后者不知是大智若愚还是赤子之心反而澄澈，与外表、身份大不相称的句句警语让她在反差中成为女性角色里的一大亮点。
即便有种种的不足，这部剧还是留住了不少观众。剧组很有心思地建立起小屏幕与舞台间的张力，这不仅反映在剧情的起承转合里，还体现在一些有规律可循的情节设置中。男主角见徐理事的前后总会有一段“独角戏”，毫无保留地说出心中所想——如果在现实中这样做，估计他早就被各路人马看透透而处处碰壁了。赵常务、徐理事等角色的个人喜好和习惯动作也为人物形象的丰满加了分，比如徐律。每一集都有展现的吃货模样不仅让他在观众心中的印象更接地气，而且也暗示了他的本性有单纯的一面（这不是大多数吃货的共性吗？:P），短促敲击桌面的习惯动作则反映出果断中夹杂急躁自负的性格特点。全体演员的演技都在及格线之上，主角南宫民就不用说了，人像进行漫画式处理的片子有很多，真人表情比漫画还夸张又鲜活的电视剧我是第一次见；其他许多演员以自己的演出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只有小演员，没有小角色”。
作为一部以“小人物的反击”为核心内容的电视剧，《金科长》站在普通人的立场大声喊出对社会现状的不满：
“没错，如今我们还能相信谁？”
“喂，现在这个时代是侠义之心变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同心协力了。”
这在如今政商两界风雨飘摇的韩国最能获得大众的共鸣。何况电视剧不光有对现实的揭露，也有小人物戏弄权贵这样大快人心的戏码。如此看来，《金科长》的高人气虽然出乎意料，却是合情合理。
一场群英会已经鸣锣开眼，台前幕后的人们各怀心事，却不料生活比最好的编剧更有奇思妙想。常规套路变成了即兴演出，此时最考验也最能看清的，是众人真实的内心。
PS.菜鸟律师不到一年工夫就晋为资深检察官，朴辩带新人的本事也是不同凡响XD。话说李俊昊以后要成为韩剧界的“律政专业户”了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