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关于性关系的SM故事,这里的SM概念要泛化,是指微观权力。男孩和女人就是在微观权力之间博弈,在价值之间对抗,在主奴身份之间周旋。
很难喜欢这个男孩的故作成熟,他不是心智上的成熟,而是颜面上的有恃无恐和霸道。(即便认同了银幕上的他,观众们都知道现实生活中没有这么会聊天的鸭)

男孩举了这样一个例子,“我遇到过不知道午餐吃什么三明治的女人,但在一间卧室,她们通常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由这个他自己举的例证足以说明其不成熟。因为她们所谓要的 都是外在的而不是内心的。不是本质的,而是本质以外的。但对本质的追问,其实没人能给出一个真正所谓的“想要什么”,甚至说,这也是当年b站《后浪》容易被人诟病的地方——究竟谁能轻轻松松就入不惑之年?

为什么年长的女人有所顾忌,因为她知道除了个人以外还有他人的概念。坦白讲,想要追求个人的价值不是一件难事,只要勇于打开自我。而追求他人的东西,就需要打开自我面向整个世界,学习整个世界的东西,显然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是世界为什么不会好了——就是因为每一个人追求自己被法定的需求,而所有人都在满足自己的需求,那么整个时代就不断地陷入虚无,因为你的需求是建立在我之上,而我不想满足你的需求,他也不能满足我的需求,你也不满足他的需求,周而复始,人人寻找自由,人人丧失自由。

“当没有我的时候,你是谁?”这是对男孩最有力的质问、是男孩在潜在外表和低年龄之下没有考虑好的问题。也就能说明,为什么当女人指出男孩仅仅是真实名字的时候,男孩就感到受到侮辱而落荒而逃?他之前建立在这份工作上的自信,为何如此烟消云散了?

第三幕女人开始反杀,直击年轻人只敢活在房间里,不敢走到大街上去的真实心理,一语道破男孩的刻意建立起来的短暂的价值观。接下来,男孩不能直视和母亲的问题,夺门而出。为什么男孩和母亲走不出一个困境,就是源于他没能认识到这两辈人之间的代沟。他太注重自由和需求了。甚至可以说,是男孩对母亲的刻意反叛。男孩说 他和母亲的矛盾是源于他母亲对他的不关注,但是这不能作为他片面追求需求(他工作自信)的前提。
在这一幕中,男孩说,女人不是要注重他生活的真相,而是一种情调。(这里“情调”是想要说明什么?)我的理解是,女人也天生具有中产阶级情调问题,但是可能她是伪善的,但最起码她知道什么是善。

第四幕 两人再度和解,坦诚相处。
女人的问题在于不够自由 不够开放
男孩想要摧毁、不接受“淫欲”这个价值,因为他认为在淫欲背后的就是不自由、不开放和禁闭。但他这种二项对立的前提就有问题,因为他不能把解放淫欲和向往自由画等号。

被释放了的淫欲,释放自由的同时,也释放了自由的对立面。我看到这个剧作就是建立在一种价值的错位之上,男孩和女人想要改变彼此的不是一件事,不是二元的对撞,而是至少有四种价值(甚至更多)在场。女人想说的是亲密关系和核心价值、是整个人生观,是对抗孤独和虚无。男孩想说的是,立足当下,寻找自由和洒脱。两个人都没错,但是错位地撞在一起,女人禁锢的生活不会变,男孩家庭关系和内心虚无不会变(虽然他告诉了他弟弟)这也再次说明了这个世界不会好的原因——主角只是在这个道理上,通过某个人、某个经历,有了一些微调,但是根本没法从实际上解决问题。
更可悲的就是,男孩和他母亲的关系,两人有对话、有调整,但是也没有像男孩和女人一样 有些微的观念改变,想一想是为什么,且不说那些懂了道理也活不好一生的人,看看有多少连道理都不愿意去接触的人。这背后是什么,恐怕是小伙身份政治和阶级问题决定的,这大约就该延伸到文化研究的社会领域。相比较女人对待自己的子女,不得不说 女人所代表的中产或过于自觉的“白左”最起码还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道理。
再举一个足以证明主创或许是不自然的流露“中产阶级情调”,或是对这一白左行为的嘲讽,简直到了搞笑的程度——女人对待最后的女服务员,女人转过身来就道歉,这个道德自觉太绝了!她立刻坦白了她和男孩的关系,太有自信的情调、太伪善了。它的道德依据就是以个人为前提,以自由为不可攻破的价值。女人的潜台词就是:你愿意在道德上谴责我,就谴责我吧,反正我有了直面我是色情狂的勇气,我有了享受愉悦的价值。
还是那句话,和男孩一样,她没错。但是她的态度和表述有问题,因为她所选择的价值没有真正解决问题。上述所有问题,根本没有因为她选择的价值而解决。
至于说怎么解决,最起码不能像片中男孩一样无视内心的虚无和真正的不自信。我们或许知道我们不要什么,但我们究竟要什么、要创造怎样一个合理的世界,这个追问道阻且长。


祝你好运,里奥·格兰德Good Luck to You, Leo Grande(2022)

上映日期:2022-01-21(圣丹斯电影节) / 2022-06-17(美国网络)片长:97分钟

主演:艾玛·汤普森 达利尔·麦克科马克 伊莎贝拉·拉夫兰德 莱斯·马巴莱卡 兰妮·贝阿雷 卡琳娜·洛佩斯 夏洛特·威尔 

导演:苏菲·海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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